“居然是我生身父亲的贴身侍卫?”吴定缘心中一惊,这也太讽刺了吧?
昨叶何很享受这个反应。她微微眯起眼,继续道:“燕王谋反之后,铁铉不是死守济南城吗?其间数次城池几乎失守,都是梁兴甫奋不顾身冲上去杀退燕军。于是这家伙暴得大名,连当时的南军总帅盛庸都对他赞赏有加。盛庸特地写信给铁铉,把这位猛将借到帐下。在后来的东昌之战,梁兴甫一人独闯燕阵,杀死荣国公张玉以下九员北将,威震山东。”
原来他俩当年在东昌战场上交过手。靳荣的部下卫官大多是靖难旧部,对梁兴甫的恐怖是有着切身体验的,怪不得他们闻名丧胆。
“后来呢?”
“后来南军还是败了呗。燕王打过扬子江,进了金陵城,连盛庸都投降了。可梁兴甫不肯随盛庸归顺朱棣,便跑回山东投奔旧主,结果恰好看到铁铉一家被抓去了南京。梁兴甫途中数次相救,奈何燕军戒备森严,无法得手,最后眼睁睁看着铁铉身受磔刑。”
说到这里,昨叶何伸出指头戳在太阳穴,嘴里猛地一嚼莲子,“嘎巴”一声,很是清脆。“他受的刺激太深,从那以后,这个人的脑袋就坏了。”
吴定缘闷头听着,感觉周围的气息越发潮湿起来,隐隐有些闷。他抬起头,刚刚还是星疏月朗的晴空,已变得有些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