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安娜,”伏隆斯基极力想要安慰她,用柔和而劝慰的声调说,“我们无论如何非得把一切都告诉他不可,然后再针对他采取的措施采取对策。”
“私奔吗?”
“为什么不能私奔?我真不明白我们怎么可以这样继续下去。并不是为了我自己——我知道你很痛苦。”
“是的,私奔,做你的情妇?”她愤怒地说。
“安娜。”他说,温柔中含着谴责。
“是的,”她继续说,“做你的情妇,毁了一切……”
她原来想说“毁了我儿子”,但是她说不出口。
伏隆斯基无法了解以她那坚强而又诚实的性格,怎么能忍受得了这种弄虚作假的状态而不想摆脱。但是他没有猜想到主要的原因就是“儿子”这两个字,这个她不便说出口的字。她一想到儿子以及他将来会对这位抛弃了他父亲的母亲抱着怎样的态度。一想到自己做出这样的事,她感到万分恐怖,简直不知所措了,只好像一个妇道人家,极力以虚伪的判断和言辞来安慰自己,好使一切维持原状,使她也能忘记她儿子会落到怎样的结局这个可怕的问题。